这四十几天,沈则安隔三岔五就去取信处,但从来没有看见一封给自己的信,负责的狱警不厌其烦地告诉他,来信了会通知你来取的,不用守着这儿。

    岛上监狱是重刑犯监狱,好多罪犯都是被家里人厌弃的,来信很少,也就一些经济罪犯还有家人写信来。

    沈则安讪笑,就知道会这样,以前他父亲就对他不闻不问,给他们顶罪进了监狱也这样,别说来探视了,连封信都懒得写。

    沈则安只能安慰自己,过去二十年都这样过了,有什么大不了的。

    十一月份第一茬草莓已经熟了,草莓地很大,十几亩的已经都挂了红,有些熟透了,有些还透着绿还需要再长长,狱警叫他们把熟透的草莓先摘了,送出去卖,等剩下的草莓熟了就监狱里面分了。

    沈则安每天守着他那十几株给自己挑好的草莓,等到十二月初,拿着洗脸盆就进去摘。

    草莓这种东西,进监狱前的沈少爷早就吃腻了,但进监狱后的沈少爷依然对它葆有热爱,毕竟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种出来的草莓,感情自然要深一点。

    刚摘下来第一颗,他本想直接喂到嘴里,后来一想他平时的工作,又嫌弃地把草莓老老实实放回盆。

    一株草莓能结七八个果,摘完第一茬,还剩一半左右,十几株草莓摘完,沈则安的洗脸盆已经满满当当了。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端着洗脸盆,旁边不时有人露出打量的眼神,他便双手圈着盆,保护自己的劳动所得。

    这一茬的草莓其实是人人有份的,摘下来送到厨房,吃饭的时候每人的盘子上放两颗,但也只能放两颗,多了没有。

    其他的水果亦如此,只有在这块地上干活的罪犯能够多得一点,所以种地有时候也比踩缝纫机抢手。

    没人来抢沈则安的,不代表没人抢,沈则安已经踏进宿舍大门,忽然听见身后的叫嚷,沈则安一边上楼一边从镂空的楼梯间往外望。

    吵吵闹闹的,听得出大概是有人草莓被抢了,气不过要动手。

    好在还没有打起来时来了个狱警,身材高挑,贴身的警服恰到好处,他抽出身后的警棍,劈开周围的人,威胁道,散了,都散了,再不走一人一警棍。

    周围的人一哄而散,闹事的两个人也想溜,没溜成,被登记要求一人一篇检讨。

    顶楼寝室里,湛枫饮不在,沈则安把草莓仔细洗了,三下五除二炫了一般,然后拍拍手,把剩下的一般留给湛枫饮。

    等了好久,湛枫饮还没有回来,沈则安数着草莓,再吃一个吧,还剩好多呢。

    吃完他见盆里还有好多,又想,再吃一个,应该没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