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
天气预报说这场雨到周六会停。
邱以柔到阳台上摸了摸晾在外面的衣服，还是潮的，衣服是潮的，地板也是潮的，连家都呆得不舒服。
他做好早餐后走进房间把躺在床上睡得歪七扭八的施卫捞了起来，“卫宝，起床了。”
邱以柔把他从房间抱到了浴室的洗手台前，短短几步路施卫又闭上眼睛趴在邱以柔的肩膀上睡着了，邱以柔把放在墙角的小板凳用脚尖勾了过来，像娃娃一样摆弄着把他放到了凳子上。
施卫贴着邱以柔，摇摇晃晃的，邱以柔把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了他的嘴里，“乖，自己刷，吃完饭我带你去奶奶家好不好？”
前前后后折腾了快一小时，邱以柔一手牵着施卫一手提着他的小书包在公交车站里等车，施卫的手脱离了他的掌心，小声说道：“我不想去……”
邱以柔蹲下身，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卷发脑袋，“卫宝，怎么了？”
“不想去……”施卫上前扑进了邱以柔的怀里，细声细气地说道：“舅舅，我想去找妈妈。”
“妈妈生病了，舅舅不是答应过你等妈妈好点了再带你去看她吗？”
“骗人。”施卫撅起嘴，委屈巴巴地望着邱以柔，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，“舅舅…骗人，你骗人……我要找妈妈……”
邱以柔轻轻拍打着施卫的后背替他顺气，哄道：“好了好了，卫宝，听话哈。哎呀…不准哭了，不哭了啊。”
邱以柔被他闹得一时半会没了办法，哄着骗着带泪眼汪汪的小侄子坐上了公交车，下车后把人到附近的公园里遛了一圈，再多买了点好吃以为施卫就能把妈妈的事情抛之脑后，没料想一停下来又开始哭，哭到最后趴在邱以柔怀里睡着了。
邱以柔一脸憔悴地把施卫送到了他奶奶家，老人家要留人吃饭，邱以柔拒绝了，怕施卫一睁眼看到他又要大吵大闹。
他在便利店里潦草地解决掉了自己的午饭，边吃边拿起手机搜索曲彦前一晚发给他的地址，幸好不是太远，走过去应该也就二十来分钟。
雨天路上坑坑洼洼的，到处都是积水，邱以柔想到小时候妈妈给他买的第一件雨衣，第一双雨鞋，雨天他最喜欢踩水玩，然后姐姐会在他后面大声教训他……
邱以柔站在楼底下抬头仰望着眼前这幢高楼，心底冒出各种奇异的滋味，这种高大华丽的建筑物庄严得宛如墓碑，他这种人随随便便闯进去多少是没点底气的。
他在楼底下徘徊十来分钟，捧着手机考虑要不要将电话向曲彦拨过去，手机屏幕骤然亮了起来，邱以柔迅速接起——
“喂，你在哪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