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馆门前的铃铛响了。年迈的德尔沃停住擦拭酒杯的手,面露疑惑。他放下了杯子,思索片刻,又拿起了桌上的手枪,向门口走去。毕竟,在这样一个雪夜,这样一个明月高悬的钟点,来到这样偏僻的酒馆拉铃铛的人,不得不让人感到来者不善。
会是强盗吗?那我们的德尔沃可要小心了。不过,德尔沃,你可不能忘了附近的狼也会拿爪子拨铃铛。你可不能忘了之前给你帮忙的小伙子是怎么听到铃铛,怎么去拉开门,怎么被前爪搭在门上的狼顺势扑倒,怎么被咬断脖子,掏干肚子的。
想到这,德尔沃又仿佛看到了那个可怜的尸体,和它旁边那个吃饱喝足趴在一边打盹的元凶。
“狡猾的畜生。”他不禁骂了一句。不过谁想做下一个尸体呢?
“什么事?”为了保险,不想做下一个尸体的德尔沃先生朝门外喊了一句。
“德尔沃先生,放心,我没有恶意。”门外说话的是个年轻小伙子。他顿了顿,又道,“就算是有,您手里的东西对我也不管用。”
“我们认识?”
“素未谋面。”
“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?”
“我还知道您在盯着门口,手里还拿了把枪。啊,现在您把它举起来了。先生,不用紧张,您门外站着的只是一个想在这避避鹅毛大雪的旅人。若是不方便,我不打扰。您知道,这天气虽说是糟糕,但对我来说如同夏日蚊虫,烦心,却无关紧要,一如您手中的那把枪。”
“你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“亲眼所见,先生。”
过了说不上是长是短的一阵功夫,酒馆的门开了。
红粉桃花颊,清醇美酒靥。飘飘乌柳眉,盈盈朱枫嘴。好一块凝滑无骨羊脂玉,嵌着两颗似透非透墨琉璃。
德尔沃扫视着面前的这个俊美男子,我们可以很轻松地看出老先生眼中虽已遮掩却仍显露的惊奇。
“进来吧,年轻人。我很想认为你是在说大话吹牛皮,是一个来捣乱的妄想症人,很想对你破口大骂,说你不仅疯狂,而且愚蠢。但事实是你所说的都是真的。”
“对您的善良我万分感谢。”
年轻人进入酒馆,顺手带上了门。
“坐吧,孩子。你的模样,让我想起了我认识的一个小伙子。你们一样年轻。”德尔沃走向餐桌,放下那把不知还能否开火的手枪,重新拿起酒杯擦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