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话直白说出来便是根刺,碰一下就会教人讳莫如深。

    暮色西沉,小轿略微颠簸行在黄昏赤色的街道上,舒隽背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,对两旁嘈杂人声充耳未闻,脑海中只不断浮现一双漂亮却晦暗的眼睛。

    那是鄢桓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爹娘离世后,那里再没有人相信我还可以回来,一个被故国抛弃的质子,就变成了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废物在哪里是什么下场吗?”

    鄢桓问这话的时候波澜不兴,就连而后敞开了衣襟,将心口那处巴掌大的伤疤袒露在舒隽眼前时,他面上神情都始终云淡风轻得有些过分。

    血肉被滚烫的热铁烙印过后,扭曲的黏连在一起,而那些焦灼的伤痕上又被纵横交错的刀伤覆盖,几乎剜掉了原本的那一层皮肤,都是为了掩盖其下那个耻辱的印记。

    和那名醴国婢女的烙印,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他毫不避讳地用伤痕告诉舒隽,这就是他这个“废物”在醴国的下场,堂堂岚熹侯世子,在醴国做着最卑贱的奴隶。

    舒隽那时连呼吸都静止了一瞬,过了很久才低着头问,“你还怪我吧?我当初本应该陪在身边保护你的。”

    鄢桓闻言像是思索了片刻,却摇头,“错了,过去那些年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