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隽再回到值房中时,里头早已不见了鄢桓的踪迹。

    人是冷着脸甩着袖子跨出璇玑司大门的,原先说好的郊外散心也不跟她去了,只给她剩下了一地碎裂的瓷片,和早膳洒落在地上溅成地满目狼籍。

    她站在门口只冲里头看了一眼,一双脚顿时在地上生了根,踏不进屋里去,只得站在原地沉沉呼出一口气,企图将怒火当成空气吹出去。

    但很无奈,胸怀中火苗蹭蹭直往头顶冲,怎么压都压不住,怒极了厉声冲身后吼了声:“来人!把地上这些东西给我收拾起来,原封不动送回侯府去,让他自己收着!”

    真道是惯出来的小祖宗,她还没为方才的事找他算账呢,他倒先给她甩了个这么大的脸色瞧。

    这样的臭毛病,现在不治,难不成还留着年节时下酒吗?

    仆从手脚麻利,不多时便已将房中收拾妥帖,七零八碎的瓷片装在食盒里晃荡着直作响,提到舒隽跟前,诚惶诚恐复又询问一遍,“大人,这......这可是真要往侯府送过去?”

    “不然呢?”舒隽从眼前的公文中抬起头撇了眼,心里添着堵,愈发暴躁,“还要本官给你指明侯府在哪吗?”

    主子们之间斗法使性子,底下人难免受些迁怒,仆从连连应了几声是,却行退出门,将手中食盒交由了一名侍卫,嘱咐他送往岚熹侯府,更叮嘱了句:务必亲手呈到世子面前。

    东西送出去后好几个时辰,杳无音讯。

    下半晌吹起了一阵大风,摇撼得值房东窗外一颗榕树哗啦啦作响,树上一窝麻雀,叽叽喳喳叫个不停,教心烦的人听了,那简直跟催命似得。